中文名:潘艳红 国籍:中国 籍贯:河北
职业:高尔夫球 主要成就:2011中国女子职业巡回赛冠军
20岁以前,潘艳红对高尔夫一无所知。从小学五年级起,她就开始练习举重,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女子举重75公斤级的冠军曹磊曾经和她在同一个队里训练,似乎所有人生规划都已经划定了将和举重有关。后来她被一位珠海体校的举重教练带到了珠海。“可能练完举重之后去做个健身教练吧,跟我的专业算是接近。”那时候,潘艳红对于毕业后的职业发展并没有太多想法。
“我这个人就像野草,不管丢在什么地方都能活。”29岁的潘艳红坐在广州一家日料店的餐桌前,任摄影师摆出各种造型。在这个言语直白的秦皇岛姑娘身上,这或许是最贴切的形容——生活把她带向哪里,她就在哪里扎根,向阳,倔强生长。
2005年,潘艳红和另外一名男同学被学校推荐去珠海翠湖高尔夫俱乐部实习,当时有个学校里的师姐就在球场工作。潘艳红想着,也许自己也可以在这里学学球,打打球,将来做个高尔夫教练什么的。刚到球场的那一段时间里,潘艳红对自己的天赋一无所知。她没有球杆,每次都是请球僮部的主管从球僮室客人不要的旧杆里找一两支给她练习,出发员里同岗位的都是些已婚的阿姨,练球打球的不多,所以她常常是练习场上的唯一练球的员工。“没人知道我能打多远,我也不知道自己打的距离算不算远。”
真正的转机要从常驻珠海翠湖的职业球员吴康春说起。在认识吴康春之前,潘艳红就已经和吴家其他人熟悉起来:吴康春的大哥是球场的运作部主管,姐姐是球僮主管,他当年还没过门的妻子和潘艳红是同一岗位。除了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潘艳红的第一套球杆也是吴康春大哥帮忙从球僮室客人废弃的球杆里攒出来的。但直到2006年春节前的一次球僮培训,潘艳红才认识了传说中的吴康春。几个负责培训的巡场和出发员一起下场,打得好的分在一组,潘艳红则和吴康春的姐姐以及另一位领导分在了差的一组,碰巧吴康春刚好从深圳回珠海休假,看到她们三缺一,就主动要求一起打。潘艳红记得当时球场人很多,大家在第一洞开球之后就跳到第二洞,站在蓝Tee上,潘艳红抽出4号铁,“吴康春问我为什么不用一号木,我说怕下水。”那道水距离蓝Tee大概210码,吴康春有点不信,结果潘艳红一杆开出去,球刚好停在水边。还来不及表示什么,吴康春就被场上的其他会员叫走,离开前,他留了一句话给潘艳红——“我教你打球吧。”那场球打得怎样,潘艳红已经全无印象。一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她回到办公室,不太相信地去找了吴康春的女友,“这是真的吗?”吴康春如今的太太说:“他从没主动说过教别人打球,肯定是真的。”第二天一早,潘艳红给吴康春打了个电话:“既然拜师了,我肯定要请师傅喝茶。”在餐厅里,她恭敬地敬了师傅一杯茶,人生路就此改变。
这是一对充满默契的组合:在潘艳红眼里,自己是个“一根筋”的人,很敢冲,讨厌选择,但如果认准了一件事,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撞死了才停。”而师傅吴康春就是她的主心骨,“我觉得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打球的策略超棒,而且他给我的选择和道路都很适合我。所以在他面前,我什么事都问。”确切的说,吴康春不仅仅是潘艳红球技上的老师,他还为自己的弟子规划好了一条职业道路。
“刚开始学球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至少要五年时间才能转职业,我当时觉得时间太长还问他,三年行吗?他说不行。”2010年2月潘艳红转职业时,距离学球刚好五年。去珠海金湾参加考职业资格时,潘艳红还算不上业余球员中的顶尖水平,她只拿过两站希望赛的冠军,在业巡赛上的最好成绩是2009年北京站的亚军。报名前她心里没底,但师傅吴康春说,既然有这个想法就去试试,不行回来再练。幸运的是,在职业考试上始终喜欢以风雨折磨球员的珠海金湾格外眷顾潘艳红,比赛期间没有风,雨也只是短短一阵。考取职业资格后,吴康春又给弟子做了下一步规划:“在国内打两年比赛再出去闯闯吧。”,一开始,潘艳红以为师傅是在开玩笑,“没考职业的时候我听别人聊过谁去考了日巡赛,谁过了。当时只是闪过这样的念头,我觉得只有水平很高的球员才能去打日巡赛。”但吴康春不是开玩笑,在他看来,开球超远的潘艳红在国外很有机会,“当然,前提是我要把短杆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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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的日巡赛资格赛是潘艳红短期内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一年前她经历过一次失败。资格赛打到了第四关的时候,她的推杆出了问题。“我的推杆本来就不好,果岭很快,坡度又很大,我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吓到了,很多三推。”第一天潘艳红打出84杆,虽然第二天她判若两人地打出了69杆,但最终还是与晋级资格擦肩而过。“这一次去日本考资格赛,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再考不过,我就先放下这个念头,好好练一段球再说。”
潘艳红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如果没有“一根筋”的执着,她不会走上巡回赛球手的道路,但有时候,在赛场上过于“一根筋”,又时常让她犯下一些“很笨”的错误。就像2012年9月底的那场常德女子公开赛,因为球场很长,赛前潘艳红就格外被看好,但最后一轮与杨红梅同组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月初我在精彩在沃职业业余配对赛上赢了红梅姐,但应该说是师傅帮我赢的,第四轮他给我背包,我只管听话打球就行,所以湖南这一场我领先红梅姐两杆进决赛,就更想凭自己的实力再赢一次。”背着包袱走上赛场,潘艳红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脑绷得像石头一样。对手把她逼进延长赛后,更是彻底击溃了她的信心。“赛后总结的时候我的脑子才转过来,笨蛋啊,这球怎么打得这么笨!”
“在打球的策略和布局上,我是个特别懒得动脑子的球员。我也想过要改变自己,练球的时候策略特好,但是当比赛开始,我一投入,就彻底把这些都忘了,经常在打了几个洞之后才去想,为什么我要这么打?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去想?经常打到中间或后半场的时候才想明白,所以成绩总是前半场一般,后半场使劲追。师傅总说我,明知道这么追会更累,为什么不提早调整自己?”
好在,失败的经历让潘艳红最终开了窍。2012年的日巡资格赛上她有惊无险,最终成为冯珊珊之外,唯一一个拥有2013年女子日巡赛全卡的中国大陆球员。惊险和一年前颇为相似,第三关,潘艳红第一天打出78杆,“如果第二天打不好,基本上就不用考虑最后一关,直接可以回家了。”但压力之下的她第二天一下就进入状态,打出68杆,两天成绩差了10杆之多。“给师傅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你这上下浮动太大了,明天只要保住标准杆就可以。”听话的潘艳红第三天果然打出标准杆,顺利挺进第四关。第四关的顺利,她还要感谢身边的另外一位智囊,“当时田红给我当球僮,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平时出去比赛也经常住在一起,一起打练习轮。”资格赛打到第四关难免手紧,但有田红在身边陪她聊天让潘艳红放松了下来。“田红比较了解我,球场上她给我出的主意,我都听了,效果也不错。”
这个冬天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潘艳红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球。“在球场上的时间跟上班时一样,我总觉得练球时间过得特别快,14支杆随便找一支练练,一天就过去了。”她最近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100码左右的短杆,尽量要放在距洞更近的地方,提高一切一推的成功率。
她不是毫无顾虑:日巡赛成本不低,每打一场她和翻译的费用就将近4万人民币,这还没算球僮。除了球场和球具外,她目前没有什么赞助商,过去两年国内比赛,她赚了五十多万人民币,但除去开销,想要应付日巡开支也并不容易。“也没什么办法,我正在和师傅商量,他国内没有比赛的时候就去日本帮我背包,至于钱的事,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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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29岁,没有男友没有房子,辞职后离开宿舍就借住在师傅家里。对女人而言,这已经不算是年轻得可以不怕输到一无所有的年纪,更何况是过了25岁就可能被称为“老将”的女子高尔夫赛场。“我不怕年龄,只要走上赛场,我就觉得自己只有18岁。”
连经济和年龄所带来的紧迫感都可以暂时放下,潘艳红对于其他更是无忧无惧:“我不挑吃不挑穿不挑环境,在各地打比赛到现在,没有一个地方让我觉得不习惯。哪里的饭菜我都能吃,虽然回秦皇岛的时候我喜欢吃面,但常年在珠海吃米饭我也很习惯。平时我又是个很无聊的人,在不认识或者不熟的人当中,我可以一直不说话,所以就算没人聊天,跟别人沟通不了我也无所谓。”
“一根筋”的她有着一步接一步的远大目标:“我想要保卡,然后希望今年有机会能在日本拿到一站冠军——我想成为第四个来自中国的日巡赛冠军。我希望自己将来能走上LPGA,成为中国第一女球员。还有奥运金牌,当年练举重的时候就有金牌梦,现在高尔夫也进了奥运,我当然希望自己有机会走上奥运赛场。但要实现这些目标,我必须抓紧行动起来,日巡赛就是第一步。”这并不是潘艳红的妄想,想知道自己距离世界一流球员的差距,她特地观察过如今的中国第一女子球员冯珊珊打球,“厦门的中国女子公开赛她在我后面一组,所以我‘偷看’过她打球。我觉得她是个头脑特别清晰的球手,这点我比不上,而且短杆差太多, 我起步晚也是个事实。 但球是圆的,大家控制球的方法也不一样,而且我的信心够强,敢想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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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个自称“野草”的姑娘已经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许多难题也已经轻松化解。失去日巡赛半卡的杨涛丽把租约尚未到期的房子转给了潘艳红,那里离征战日巡赛多年的叶莉英不远,“叶姐说她能打的比赛可以带我一起走,因为她熟悉赛程、路线和酒店,可以省我不少麻烦。”更让她宽心的是,今年三月,当她真正开启自己的日巡赛之路时,师傅吴康春会以球僮的身份陪在身边,帮她挑战自己的下一个职业目标。